[日期:2016-06-02] | 来源:校友会 作者:校友会 | [字体:大 中 小] |
重庆一中高54级校友袁光固
作者简介:
袁光固,男,重庆一中高1954级校友,华西医院教授。具有50年以上的临床经验,熟悉神经系统疾病的临床诊治,曾任中华医学会神经专委会常委,四川省医学会神经专委会主任委员,成都市医学会神经内外科及精神科专委会副主任委员,是享誉全国的神经医学专家。
依稀记得六十几年前,那是解放后的第三个春天,我家从江津迁至重庆,我在江津一中初中毕业,适逢重庆市最后一次春季招生,在众多报考生中我有幸被母亲校录取,在这里完成了我高中阶段的学业。在这期间母校留给了我很多很多难以忘却的记忆,今天我依然时常在梦中回到母校,和老师同学共话当年。
我入学的那一天就是母校初中部从大田湾校址(即现在重庆市急救中心处)迁往小龙坎与高中部合并的日子。那天我们两个同学抬一张课桌,从大田湾下李子坝,经化龙桥,过土湾到小龙坎,可算是入校劳动锻炼的一次洗礼了。
我们的课堂、宿舍全是青瓦顶、泥糊墙的平房,最高处是学校办公室,接下来是教室,再下是层层排列的学生宿舍,最下面则是炭渣铺成的运动场。每天勤劳的司号员定时为我们吹响起床号、熄灯号,上下课为我们敲响钟声,这有规律的钟号声就像在呼唤我们“去学习吧”“该休息了”,这是多么美好的生活节奏啊!上课时,只能听到老师引人入胜的授课声,课间则是满园杂乱的笑语欢声。当时的校园说美也美,校舍内有草地也有树,用现代语言说,还算得上“绿色环保”。说艰苦也艰苦,下雨时两脚黄泥进教室,偶有滑倒者,臂着地,起来后真是黄泥巴糊裤裆,真有“不是屎也是屎”的尴尬感觉。当时功德无量的行动当推煮床烫臭虫了,一举就把国民党时期留下的害人虫歼灭了,从此再无烦恼了。
学校的环境也像新中国的建设步伐一样,迅速地变化着,二年级时我们就搬进了在汉渝路对侧建起的新校园。教室是一楼一底的红砖瓦房,教室后方是三合土篮球场,前面是运动场,与刘家院之间是单双杠场地。对面是初中部的教室和宿舍。食堂还是汉渝路边那栋稻草棚,用楠竹架起的简陋食堂,既可用餐,也可用来开大会,建得也很高大,有四排楠竹作横梁,因此常有麻雀驻足其上,故同学们给取了个“五层麻雀大楼”的雅号。从教室到食堂有一条土道可通,另有几条田坎小路相连。同学们饭后常爱走此小道,从一农家门前经过,倒是别有一番情趣。新校门也在53年建成,那是劳改队从运动场向沙坪坝公路,由下向上堆垒夯实起来的校园大道,以后两旁种上树,在我们高中毕业时母校校园的雏型已建立。五年前校庆返校,只有刘家院的旧貌仍在,其他地方均已全换新颜,令人感慨,但我的脑海中仍保存着我高中时期母校校园的张张照片。
虽然当时校舍在建设当中,但师生学习、工作、生活的热情令人心驰神往。上课前一天,同学们到教室看墙上本班同学排序的名单时,温宗举同学看到我的名字时,就说:“又‘园’(袁),又‘光’,又坚‘固’,这不就是个钢珠吗?”从此,“钢珠”的绰号、“钢先生”的雅称就在同学中一直叫到如今。同学们就在这愉快亲切的气氛中相识。可能是《水浒传》的影响,书上有豹子头林冲、花和尚鲁智深、青面兽杨志……我们班也有长臂猿杨光鑫、炸弹鼻子李全祜、和尚陈历鸣……现在同学聚会也常回忆这些绰号的,有的令人回味,有的令人捧腹,引来乐趣无穷。当时同学之间亲密无间,但也有气味相投者,更亲近一些,也算是一个规律。我们几位志趣相投者,常在晚饭后到汉渝路上或沙坪坝路上去溜达一会,再吃碗小面或红烧牛肉面,也算是紧张学习之后的潇洒走一回了,最后再赶回教室上晚自习。寒暑假或是星期天,有些同学也不回家,几个人端一盆热开水放在篮球场边,半天半天地打篮球。有时,也去杨公桥游泳,下棋,打扑克……同学们就是这样无拘无束,自由自在,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,友谊也随之一天天地加深。至今,成都地区的一中校友还保持着每年聚会两次的习惯。
老师们给我们留下的深刻印象更是终身难忘。给我们上过课的数学老师有秦丙木、潘作刚、冯介白、吴泽济。前两位在完成一年级的教学后被调去支援高等院校的建设去了。冯介白老师上几何课,在黑板上画圆不用圆规,随手“刷”地一下画出的圆形就跟用圆规画的一样,令人叫绝。他在黑板上演算的代数方程,那板书整整齐齐,一排排清清楚楚。吴泽济老师那时很年轻,但头脑清晰,上课重点突出,逻辑推理明晰。他们都获得了同学们的敬爱。我们的化学老师是唐恂季,上第一节课时就向我们宣布“未来是化学的时代”,通过以后的学习,把我们一步步引进了认识化学科学的殿堂。周忠域老师是我们的物理老师,他当时是从工厂调来学校工作的,他的物理知识渊博,又有实践的经验,能把力学、电学的许多抽象的内容深入浅出地传授给同学们,赢得同学们交口称赞。张子桀老师教我们三角学,他慈祥,和蔼可亲,他在课堂上用他的家乡话念出的“sin”“cos”就像唱歌一样好听,课后我们经常学着他的腔调念,至今聚会中谈到张老师要念“sin”“cos”来加深我们对他的怀念。我们的语文老师在高一时是高树人老师,二年级、三年级是黎见明老师。我记得我们的每一篇作文都有他们的批语,删改过的错别字和病句,全班几十人,可以想象他们夜间劳动量是多么大啊!赵延年老师教我们地理,湖南人肖老师和矮个子足球踢得很好的何老师教我们历史,是他们引导我们去认识祖国和世界的大好河山和文明的发展进程。在高一时我们还上音乐课,倪老师是位女高音歌唱家,她教我们识简谱,学歌唱,她教的一首《刺刀歌》热情奔放,充满了爱国主义的激情,至今我还能完整地唱完全曲。我们的体育老师也很棒,许泽清老师是第一届西南区运动会上跳远和撑杆跳的双料冠军。胖胖的陈老师是网球高手,蒋老师是重庆市的百米冠军,在他们的影响下我们体育运动开展很普及,也有雷德群、廖世贤、刘大汉等田径场上的高手涌现出来。更重要的是让我们的体质得到了增强,有了更好学习和工作的本钱。
黎见明老师是我毕业那年的班主任,我的志愿是做航海家,因为我父亲是川江的船长,所以我想的是要把祖国的航船开向大海,开往世界各地。但考前的体检检查,认为我的身体条件不能学理工专业,只能选文、医、农。思想上受到不小打击,黎老师知道后找我谈心,他说:“医学是一门很好的专业,人民群众非常需要啊!”并用他自己的情况来鼓励我去学医,说他过去生病治疗不当,弄坏了鼻子,以致说话瓮声瓮气。他觉得我的条件是很适合学医,希望我当了医生后能为他治治鼻子。老师的指引,老师的期待,使我走上了从医之路。但我的专业是神经医学,未能满足老师的期盼,只能终身抱憾了。
重庆一中啊!我的一中!您是教育的沃土!
老师啊!老师!您们是心田的耕耘者,灵魂的工程师!
同学们啊!小校友!努力学习,作一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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